俄罗斯西方关系罕见全线吃紧

　　 马晓霖（浙江外国语学院教授）

　　 12月1日，北约在拉脱维亚首都里加结束两天外长会议，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重复前一日的警告称：俄罗斯“如再次对乌克兰动武”将面临严重经济和政治制裁。同日，俄罗斯总统普京指责北约及其伙伴加剧威胁俄西部边境，强调俄需要获得“可靠和长期”的安全保障，敦促北约采取具体措施，避免进一步东扩并在俄边境附近部署威胁性武器系统。

　　 里加会议前夕，俄罗斯与西方关系似乎恶化到冷战后新顶点，呈现多点叠加爆发和全线摩擦升级的罕见态势，以致北约外长聚首俄罗斯家门口讨论其“入侵乌克兰”的可能性及武装应对策略。五角大楼最新版“全球态势评估”报告本周也宣称，“将通过作战部队强化对俄罗斯侵略的可信威慑并使北约部队能更有效地行动”。诸多事态表明，由欧盟和北约东扩引发的俄美、俄欧结构性冲突难以调和，双方关系不仅近期全线吃紧，短期内也难以根本扭转。

　　 斯托尔滕贝格11月30日曾表示，“俄罗斯未来对乌克兰的任何侵略都将付出高昂代价。”他透露北约外长讨论了一旦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将如何对其制裁，“我们要准备应对最坏情况……我们也正在做准备。”早些时候，美国国务卿布林肯也扬言，如果俄罗斯出兵乌克兰，将造成“严重后果”。

　　 俄罗斯则反驳西方聒噪战争并警告对手勿逾“红线”。针对乌克兰近日指控俄罗斯可能发动春季攻势，俄外交部发言人扎哈罗娃不仅予以否认，还反控乌克兰正在加强军事实力，集结重型装备和人员，并将相当于全部兵力一半的12.5万军人部署到冲突地区。

　　 北约外长集会里加就近“示威”期间，在线参加某投资论坛的普京也发出高分贝警告，提醒北约不得越过在乌克兰部署军队和武器的“红线”。他指责北约东扩威胁俄核心利益，并担心北约最终将导弹部署到乌克兰，在“短短5分钟内打到莫斯科”。普京还称，北约近期参加演习的轰炸机在距俄边界20公里处飞行，机上携有高精度武器甚至可能还有核武器，进而对俄构成威胁。

　　 普京还爆料称，鉴于北约在波兰和罗马尼亚部署导弹防御系统，俄罗斯将于明年初列装飞速达9马赫的新型海基高超高音速导弹。普京官宣的反制利器为俄罗斯首创，可依靠自身发动机推力在大气层持续巡航飞行，射程达1000公里的“锆石”导弹。

　　 冷战体系解体后，美国和西方伙伴推动欧盟和北约双轮东扩，严重蚕食俄罗斯战略缓冲空间，引发莫斯科与西方阵营、部分中东欧国家和前苏联加盟共和国之间的矛盾与摩擦，形成一系列地缘危机并诱发乌克兰内战，最终使克里米亚于2014年公投独立并以联邦主体身份加入俄罗斯，乌东部分城市也处于半独立状态，俄美、俄欧关系更加僵冷。

　　 今年以来特别是10月以来，俄美、俄欧旧伤复发明显恶化并体现在多个领域：俄罗斯中断与北约日常联系，多个东欧国家与俄罗斯互相指责，北约与俄罗斯竞相军演，双方加强军备竞赛和更新武器部署，触发东欧难民危机，甚至彼此进行核威慑。

　　 10月6日，北约削减俄罗斯常驻布鲁塞尔代表团名额，勒令其中部分人限期离境；俄罗斯宣布从11月起暂停驻北约代表处的工作，实质退出北约-俄罗斯理事会。10月下旬，俄罗斯在西部境内大规模调兵军演，引起乌克兰的恐慌。11月21日，乌克兰军情局长布达诺夫称，俄罗斯计划在2022年1月底或2月初入侵乌克兰，并已在两国边境地区部署9.2万名士兵。

　　 尽管俄罗斯称兵力调动不在边境地区，且境内调兵完全是主权范围的正常行动，但是，乌克兰据此向东部增派军队，美国等西方伙伴跟风指责和质疑俄调兵动机，拉脱维亚、罗马尼亚等也炒作俄罗斯威胁，引发北约向波兰等国增兵，甚至离开德国30年的英国军队也在重返岗位。

　　 同时，双方在里海等对峙锋线展开针对性军演，1500名北约官兵还在拉脱维亚举行冰雪环境下林地战斗演练和实弹演习，模拟保卫里加。北约于2017年部署4个营的战斗部队，用于“保卫”波兰和波罗的海三国拉脱维亚、立陶宛和爱沙尼亚。尽管俄罗斯不断抗议北约将爱国者导弹抵近部署，但拉脱维亚仍呼吁美军长期驻扎且部署爱国者导弹。

　　 俄罗斯与西方关系恶化还触发难民危机。致力于与俄罗斯一体化的白俄罗斯，以西方制裁其领导人为由拒绝消化滞留境内的中东难民，导致难民大量涌向欧盟成员国波兰和立陶宛边境，形成人道危机。俄白双方还联手对西方进行道德挞伐，指责后者发动战争是难民问题的罪魁祸首。

　　 此外，核扩散阴影也重新笼罩欧洲。斯托尔滕贝格近期放言，如果德国新政府改变核共享政策，北约将考虑把核武器部署到东欧。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11月30日就此声称，如果美国核弹进入东欧，他将邀请俄罗斯重新将核武器部署到白俄罗斯。

　　 可以预判的是，俄罗斯与西方不会轻起战端，但时紧时缓的新冷战可能将延续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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